69.东悠未来的人生

    东悠坐上了车。
    ——难道就不怕和他传出些奇怪的绯闻么。
    “你想吃什么？”
    雾岛美姬目视着前方，纤细的右手握着方向盘问道。
    “只要不是全素，我都可以。”东悠看着面前显得从容自在的雾岛美姬，“不过我现在不想吃饭。”
    就在他漫不经心地想着的时候，她笑着说：
    “你果然是一个肉食动物呢。”
    “我只是相比起吃素更喜欢吃肉而已。”
    “你喜欢咖啡吧？”“嗯”
    这辆汽车喇叭的声音很懒惰，和人打招呼的方式很柔软。
    即将进入国道134后，红灯亮起，雾岛美姬打着档位到n档。
    东悠观察到她没有挂手刹的习惯，继续脚踩着刹车。
    他摇下车窗，吹来的风很温暖，彷如收集着七里滨的潮气。
    栏杆另一侧是永远不变的相摸湾，安稳的海岸景色，近处传来从学校走出的学生嘈杂声，像要盖过汽车喇叭声音一样，来一场不需要门票的演唱。
    想要将这景象再次映入脑海中，东悠用力地深吸口气。
    雾岛美姬侧过身，露出魅力十足的笑容：“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梳理打扮了快二十多分钟，可是到现在你一点赞美都没有吗？”
    “雾岛小姐每天都和我一样沉浸在赞美中，这种形式我们就不要继续套了。”
    “虽说是这样，可还是想让东悠见识我充满魅力的一面呢，有没有一种对你的心脏进行挥击的感觉？”
    “对心脏挥击是会死人的。”
    东悠瞧着她那妩媚的脸，用调侃似的语气进行着回击。
    姐姐和妹妹的性格相差可真大，他这么想。
    “不过还是想听听你的赞美呢。”她这么说着，窥探着东悠的反应。
    东悠内心叹了口气，像电视上的演员般老套地竖起大拇指，挤出帅气的笑容：“超性感，超可爱，下车后请立刻和我结婚包养我。”
    “——喔喔喔！太棒了！就是这种！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栞的。”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东悠不自觉倒抽一口气。
    “这里的景色可真是漂亮呢。”
    雾岛美姬透过前车窗，看见了那美丽的七里滨海岸，海浪泛着微白。
    “雾岛小姐应该见过更漂亮的东西吧？”东悠自然地说。
    东悠不会在这里喊她美姬小姐，否则愚蠢的就是他了。
    “嗯......明日院的紫阳花？又或者是箱根湖里的鸟居？又或者是东大寺里的梅花鹿？”
    “很漂亮吗？”东悠问道。
    雾岛美姬露出柔和的笑容：“表面上是漂亮的不得了，不过越看我内心就越感到空虚呢。”
    “和陌生人说这些真的好吗？”东悠错愕地看着她那美丽的侧脸。
    “啊啦，只要你继续保持下去，今后我们两人绝对会很熟悉的，说不定三天一见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的语气很正常，仿如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这就是事实的模样。
    ——天哪，到底哪一步做错了。三天一见可真是残酷的事情，如果行的话他希望能只是在屏幕上见到。
    滴滴——
    绿灯亮起，身后的汽车传来喇叭声提醒。
    乘坐的汽车再一次缓缓启动，右转驶入134国道。
    “我说，你是不是应该交一个女朋友了？”雾岛美姬笑道。
    “除了夜架同学，我没想交任何女朋友。”
    雾岛美姬感到好笑般地摇摇头：“果然和她们说的一样，你即是一只野猫，又是一只善于伪装的林鸱鸟。”
    雾岛美姬的话里有话，东悠打算当做没听见。
    汽车一路顺着国道134行驶着，最后从鹄沼海岸的冲浪学校路口拐进。
    雾岛美姬将车停在附近的一个计费停车场内，下车前还不忘戴上帽子和口罩来遮挡。
    果然明星的警惕程度就是不一样。
    不过要是被人发现当红明星和神里约泡男走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爆出莫须有的疯狂信息。
    之后东悠以为她会去什么超高端的场所，没想到只是一家普通的doutor咖啡店。
    这种咖啡店装修精美，在东瀛以「价格便宜」「服务迅速」「味道浓厚」等因素迅速抓取了不少年轻人的芳心。
    两人选了个位置。
    一位胸前系着围巾的打工少女上前为两人点餐。
    “你想喝什么？”雾岛美姬架着长腿托着腮问道，鞋子快要踢到他的小腿。
    “随便来一杯浓缩咖啡吧。”
    因为这家店的人均消费通常不会超过700円，所以东悠就随意说了。
    雾岛美姬伸出两根手指说：“两杯espresso。”
    “好的，请稍等。”
    之后她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只要被看见就会引来无数镜头的脸。
    东悠为她着想：“会被发现吧？”
    “如果我怕这些的话，我就不用来找你了。”雾岛美姬淡淡一笑。
    “也是。”东悠点点头。
    作为当事人的她都已经无所谓了，自己仅仅作为一个陪伴人又在迷惘些什么？
    “话说回来，东悠你的未来是想怎么样的？”雾岛美姬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东悠低声说：“找我来只是为了人生咨询？这件事我会在六月份的生涯辅导会上说明的。”
    雾岛美姬以一副畅快的笑容作为回应：“法政大？那后宫宣言继续践行？”
    “......这种事就先不用说了吧。”东悠嘴角一咧，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了两杯咖啡，东悠立刻端起其中一杯，看都不看咖啡正中描绘的「thankyou」字样和浓郁的赤红，就轻轻抿了一口打乱美感。
    雾岛美姬笑了起来：“你能接受现在这样吗？”
    “接受什么？”
    一时间，东悠听不懂雾岛美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悠月加入声乐部。”
    东悠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说：“我看上去像是能立刻接受的样子吗？虽然不知道原因，可突然就这样做出决定，我觉得雾岛同学很逊，不过这是我的想法，说不定她真的在努力。”
    “敢当着我面前说我可爱的妹妹逊色，你真是不一般。”雾岛美姬眼角一弯，之后勺子轻轻搅动着杯中温热的咖啡。
    雾岛美姬接着说：
    “东悠，你知道doutor咖啡的创始人吗？”
    东悠回味着嘴里的苦涩又伴随着后甜的咖啡：“《罗多伦的成功法则》，是东瀛书店曾经的畅销书，最后还成为了一些大学营销学的教材，其中还有着不错的社会意义。”
    雾岛美姬双手交叠，下巴抵在手背上：“鸟羽博道，哪怕他现在已经禅让出位置，可依旧是罗多伦王国的引路人和最高决策人。”
    “我今后没打算从商。”
    “他目前的人生中一共有七条座右铭，我特别喜欢他的第四条。”雾岛美姬刻意再次停顿，灵巧地笑了起来。
    那副模样在东悠看来就像在演一出等待对方接台词的戏剧。
    东悠轻轻吸了一口咖啡的香气：“一个人的伟大，是由他为其他人带来多少幸福决定的。”
    雾岛美姬好看的眉头一挑，不苟言笑地盯着他：“不过我想，如果将第七条稍加修改与第五条合并的话，你不觉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一个人的伟大，是由他为其他人带来多少幸福决定的，而在为他人带来幸福的同时，自己也能收获到幸福。”
    东悠马上扬起视线望着她，发出了唯一的信息：
    ——是这样的对吧？
    雾岛美姬双手捧着脸颊看着东悠，露出惊讶的神色：“怪不得夜架那么在乎你，如果我再年轻个三岁，我也会迷上你的。”
    东悠再次抿了口咖啡，用鼻子哼笑说：“现在也来得及，我并不讨厌年长的女人。”
    雾岛美姬倏然笑出声：“你真的好讨厌啊！还想吃姐妹盖饭？你这个惹人喜爱又帅气的乌龟！”
    “——！”
    东悠差点没呛到，急忙抬起手：“什么姐妹盖饭啊！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你是......你是......superstar啊！”
    “那又怎么样啦，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后宫王。”雾岛美姬咧嘴笑了开来，“不过你除了在辅导室外，从没让我失望。”
    东悠错愕地说：“这什么意思？”
    “如果你之前直接答应了，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分就会降低，我才不会放心把悠月交给你。”
    “......”
    现在见过世面的女生都这么让人难以琢磨吗。
    明白了面前的少女是怎么样的人后，东悠的情绪逐渐舒缓：“来这里光是说这些嘛？我今晚还有课程，非常关键。”
    “你觉得什么是平凡的人生？”
    ——看吧，果然是来和自己谈论人生哲学的，真是无聊透顶，没人会喜欢说这些的。
    可哪怕心中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东悠不可能说出口，毕竟自己并不讨厌面前的女生。
    “平凡？我想应该是高中毕业，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之后经历社会的毒打，经过无数的挫折与失败，尝遍了所有的后悔，最后平凡地离开这个世界。”
    “那你呢？你的人生呢？”
    东悠本能地与她的视线相交，两人的想法一样，虽然他说了这么多，可是东悠绝对不在平凡人生之列。
    他沉吟了一声，用手抵住下颚：
    “考上理想的大学，疯狂压榨着青春的全部价值，得以提升渡过青春后的自身价值，成为了不起，万千少女心中的爱慕对象，同时自身还能保持无比强大的意志力和执行力。”
    故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最重要的，不会始乱终弃。”
    雾岛美姬接着浮现出虚幻的神情。
    东悠嘴角一挑，这个女人脸上已经展露出「哇，面前的少年果然很了不起呢」的感想，不过也很正常。
    “真是的，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千万不要被夜架那个坏女人抢走！要入赘当女婿也要当我雾岛家的！”
    雾岛美姬忽然兴高采烈起来，微微站起身来要去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