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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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甍十岁来到沈家,除了在伯祖父陈充家住的一年多外,一直跟沈家的兄弟姊妹住在一起。
    他从小就喜欢研究火器军械,借着家里的关系,得以拜军械局的冯大使为师,立志要研制出更精良的火器装备,抗击倭寇,保国靖海。
    在庶常馆读书期间,他拜访过很多曾在海上抗击倭寇的将领,后来从一位寓居京城的西洋军火官员那里了解到一种西洋番铳,并获得了大量的资料和图纸。
    经过改良,发明出可以连发十八弹的新式□□,并在枪床尾部装上了钢刀,便于近战时拼刺斩马。除此之外,他还发明出多种新式军器,并向朝廷呈上条陈,建议朝廷试制。
    在经过兵部、工部等官员会审之后,联合上书皇帝,将陈甍改良的新式军器依法成造,随发各营,并责令各地派遣武官进入武备学堂参加培训,传示各边,以增强边防。
    庶常馆散官之后,陈甍如愿进入工部担任主事,分管军器局。
    ……
    次年黄水异涨,滞留在黄河北岸的漕船多大千余艘,影响了漕运的畅通。
    京城粮价暴涨,漕督官员提出重开海运。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断有人提出河运与海运并举的建议,均受到了“河运派”的严苛打击,称海运的提议是蠹国殃民。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人并非思想保守畏惧海洋,而是漕运牵涉了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廷议时吵翻了天,皇帝将一只茶盏重重蹲在御案上,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等着首辅定调子。
    沈聿缓缓开口:“万年以前,我们的祖先曾凭借木筏横跨海洋登陆东番。后来我们发明了司南,开始使用罗盘航海,到了前朝,大量漕粮通过海运运抵京城,其运力不在河运之下。我朝也曾拥有最好的船队,也曾如火如荼的下过西洋,航程之漫长、航路之艰险,远胜近岸航行的漕船。”
    “自海运废止之后,漕运全部依靠运河,从南方运至京城的漕粮,经过催科、征调、督运、验收,再行路数千里,耗费钱粮民力不计其数,再加上维护河道的巨额费用,大量损耗国库的开销。户部负责的京仓,每收一石粮食,需要付出数十两之巨,为了平抑粮价,这些粮食只能以每石一两左右的价格流向市间,这当中巨大的亏空,皆为以冗官蠹吏所中饱!”
    沈聿的低沉声音回荡在殿宇之中,使殿内官员无不噤若寒蝉。
    他接着道:“而这些损耗、亏空,最终只会被转嫁到小民百姓身上,县官逼迫胥吏,胥吏搜刮百姓,百姓不堪忍受敲逼之苦,就会变成弃土逃亡的流民!”
    沈聿的话说的十分难听,一众官员面色青白,极力反对海运的官员也被抢百的无言以对。
    沈聿趁机提出从淮州海运十万石粮食到津港作为试验,以验证海运的安全性和经济性。
    沈聿自入阁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与人为善的状态,直到姚阁老过世,他一改往日的
    和善,变得侃然正色,不苟言笑。他从不轻易发表看法,一旦开口便是一锤定音,其他官员很难再改变他的决策。
    只因他太年轻了,是建国以来第一个以不惑之龄位居首辅的官员,他的下属从年龄到资历都不在他之下,他必须迅速树立权威,才能牢牢掌握这一人之下的权柄,而不是被各方势力牵着鼻子走。
    但内阁向来不是任何人的一言堂,至少制度上是这样的,凡遇到难以决断的军国大事,通常通过投票表决。
    试行海运的投票比例打成平手,当然这不是巧合,是沈聿有意控制的结果,为的是将决定权交到皇帝手里。
    皇帝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方案,一切用数据说话,海运与河运的优势劣势一目了然。
    那么又有一个问题,该举荐谁来负责此事?
    按照前朝旧例,海运应当由漕运衙门负责,但主张海运的官员显然不愿让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漕运官员参与到海运的试行中去,沈聿也是一样的意思。
    “陛下,臣愿随船押运漕粮,记录沿途天气、海况!”
    众人齐刷刷的回头,只见小阁老沈怀安一身蓝色官袍,从一班绯袍高官中钻了出来。
    ……
    乾清宫,御书房内,怀安被传召至此,皇帝背着双手,龙靴在提花地毯上焦虑的碾过两趟,在怀安面前停住。
    “你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你怎么回事!”太子跟在父皇身后学舌。
    “谁让你自作主张?”
    “谁让你自作主张!”
    “我大亓的官船,已经多少年没有远航了?你可知要担多大的风险!”皇帝道。
    “又想撇下我自己出去玩,还出海,实在太过分了!”太子道。
    皇帝回身瞪了太子一眼,荣贺闭上嘴。
    怀安笑道:“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不便轻出,臣替陛下和殿下走这一趟,一睹我大亓水师的威仪。”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国朝施行海禁这么多年,沿海卫所每日在海面上来回巡查,防止百姓私自下海,照样走私成风。严格来讲,国朝连一支正式的水师都没有,有个屁威仪。
    “是家父力主尝试海运的,臣当然要身先士卒了。办好了这件事,就有机会重开海运了。”怀安笑呵呵的。
    “那也不值得拿命去赌,若是遇到礁石风暴,劫匪海盗……”皇帝这种极易焦虑的性子,凡事总往最坏处想。
    “父皇。”荣贺小声提醒道。
    呸呸呸,皇帝敲了敲桌子。
    怀安又道:“陛下不要担心,近海航行很安全的。”
    皇帝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这几日到文渊阁去,多读史料,看舆图,了解行船沿途的气候水文,别成天没心没肺的瞎溜达。”
    怀安平时都在忙正事来着,根本没时间瞎溜达,不过皇帝这么说,他也不反驳,嬉皮笑脸的答道:“臣遵旨。”
    “父皇,儿臣也想……”
    “你不想。”皇帝断然道。
    荣贺讨了个没趣:“哦。”
    “出去出去,都走。”皇帝心烦的将二人轰出了大殿。
    怀安回到家里,又被祖母和娘亲一顿数落,沈聿闷不吭声的坐在一边喝茶——他已经被数落过一顿了。
    回到房里,谢韫也刚从女校回来,听说丈夫要出海,没说话,只是叫人开库房搬出了自己的陪嫁箱子。
    怀安差点吓跪了,这是要把媳妇儿气回娘家的节奏啊!
    沈裹儿偏偏在这时候放了学,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兴奋的问:“娘,咱们要离家出走吗,我也去收拾行李!”
    这孩子最近特别热衷于离家出走的游戏。
    怀安一把将他拎起来扔出内室,关起门来,正要跟妻子解释一二。
    “找到了!”
    语琴从箱底翻出一个精致的匣子,谢韫从中摸起一把亮银色的西洋短铳。
    “不是……”怀安举起双手:“我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是我不对,可也罪不至死吧?你冷静一下哦,深呼吸,吸气,呼气……”
    谢韫嗤的一声笑了:“说什么呢,这是给你带着防身的。”
    怀安长舒口气,腆颜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跟你开个玩笑。”
    沈裹儿又在外头敲门了,砰砰作响。
    “自己玩儿去!”怀安恼羞成怒。
    沈裹儿扒着门缝说:“爹爹,大伯有东西要给你!”
    “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怀安打开门,房屋里还真站着大哥院儿里的丫鬟。
    丫鬟道:“小爷,大爷让往您的底裤上缝一圈儿银子。”
    同样的底裤还缝了一箱。
    谢韫笑的肚子生疼。
    怀安举着那足有几斤重的底裤,一脸无语:“你们大爷平时不忙吗?”
    “忙的。”丫鬟道:“他百忙之中反复叮嘱我们,一定要缝的严严实实,以免小爷被海盗劫的只剩一条底裤,要着饭回来。”
    怀安:……
    “我知道大伯什么意思!”沈裹儿摇头晃脑的念着学堂里新学的唐诗:“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怀安:……
    “爹,大伯真是太爱你了!”
    怀安气的将底裤套在了儿子头上。
    ……
    陈甍也争取到随船出海的资格,一行人南下至淮州,与地方官员接洽之后,踏上了驶向津港的航程。
    巨大的沙船承装载着十万石漕粮走海路进京,身后是数条配备新式军械的乌尾船护航。
    陈甍终于站在了他魂牵梦萦的海上,即便是沿着海岸近海航行,依然令他心潮澎湃。
    海浪波涛汹涌,海风将桅杆上悬挂的漕运大旗刮的猎猎作响。
    陈甍将一份图纸平铺在甲板上,四角用重物压住。
    那是一份由太仓州到倭国的针路图,时间、里程和水深极为详尽,一看便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绘制整理出来的。
    怀安放下望远镜,盘腿坐在甲板上:“表哥,倭患早在十几年前就平定了。”
    陈甍站起身,目光远眺辽阔的海面,目光灼灼如鹰隼,冷声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片海洋的东岸,就是他们的老家。”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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